这是我在大三下学期积极心理学课上的期中作业,题目是选取积极心理学的概念写一篇科普文章。老实说,写得很烂,但是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,所以姑且放上来图一乐。


谈起乐观时,我们说的是什么?

乐观似乎是一种奇特的心理属性:它既不能解决过去的问题,也不会为当下与未来提供任何具体方向,但我们大概不会否认它的意义——至少我们的文化和社会是如此。既然要谈乐观,那我们不妨来看看心理学家对乐观的认识。

尽管在日常语境下,我们会笼统地使用“积极”“乐观”这样的词汇,但在积极心理学和积极认知的语境下,乐观有相对明确的界定,而且在概念上还可以分成气质乐观、归因乐观两种形式。这种区分会有助于我们理解乐观及其背后的心理过程。

气质乐观(也可译作乐观倾向)指的是个体对于未来的、一般性的积极期待(Carver & Scheier, 2014)。换言之,如果你有较高的气质乐观水平,那么你会在多数时候认为自己的工作、学习能取得好的结果,未来会发生好的事情,而并非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或者某段特定的时间里才有这样的预期。可以看到,它与日常语境的用法比较接近,是前瞻性的。

与之相对的是,归因乐观指个体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有积极的解释风格(Peterson & Steen, 2002),是一种关注过去的、回溯性的心理过程。它关注的内容初看时或许不易理解,但是相当符合直觉的:乐观者倾向于将失败归因于外部的、短暂的、局部的因素,而悲观者则倾向于将失败归因于自身的、长期的、整体的因素(Buchanan & Seligman, 1995)。你或许也听说过著名的习得性无助实验:狗在连续接受不可控的电击后成为了彻底的“悲观者”,它似乎认为自己的遭遇是稳定的、不可控的,于是即便环境发生改变也不会再作任何改变现状的努力(Maier & Seligman, 1976)。

有趣的是,无论你与他人相比是一名乐观者还是悲观者,人们至少在整体上更偏向于乐观者。比方说,将成功归因于自身的能力和努力,将失败归因于坏运气和不可抗力因素都是人之常情(Campbell & Sedikides, 1999)。而且,虽然不偏不倚地审时度势在某种意义上是理想境界,但从进化的角度来看,稍微积极一些似乎是更有益的:不管失败的预期有多高,不管曾经带来失败的因素有多持久、多不可控,不去尝试和探索就只能坐以待毙,人类也就不大可能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生存繁衍,成为我们今天所见的物种。

按照“凡事都有两面性”的思考方式,你或许会好奇,乐观是否也有产生消极作用的时候?实际上,不少心理学家也希望找到这样合乎逻辑而反直觉的结果。不过到目前为止,似乎并没有研究能够一致地验证这种情形的存在;而且,乐观与身心健康的关联甚至会超出我们预期的范围:乐观者有更丰富的社会支持来应对压力(Vollmann et al., 2011),更能耐受生理疼痛(Geers et al., 2008),有更好的健康水平(Rasmussen et al., 2009),不一而足。

当然,单凭关联性的证据,我们还不能够判断两者的关系:是乐观者身心更健康,还是身心健康者更乐观?不过在身体健康方面,确实有研究发现了乐观作用的路径:乐观者更有动力维持健康,也更有可能为此保持锻炼、平衡饮食、避免抽烟(Boehm et al., 2013),也可能通过良好的问题解决方式在挫折中维持情绪的稳定(Carver et al., 2010)。

乐观是一种人格特质,这意味着它的改变并不容易,但也并非绝无可能。如果你确实希望自己变得更乐观,或者只是希望通过乐观来改善身心健康,都不妨从气质乐观、归因乐观两方面做一些努力:发现自己的优势,展望未来(侯典牧等, 2012);也可以通过练习学会对生活事件做出积极的归因。类似的干预方法,至少一定能取得短期内的效果,也可能有更深远、更持久的影响。

参考文献

侯典牧, 刘翔平, 李毅. (2012). 基于优势的大学生乐观干预训练.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, 20(1).
Boehm, J. K., Williams, D. R., Rimm, E. B., Ryff, C., & Kubzansky, L. D. (2013). Association between optimism and serum antioxidants in the midlife in the United States study. Psychosomatic Medicine, 75(1), 2–10. Scopus. https://doi.org/10.1097/PSY.0b013e31827c08a9

Buchanan, G. M., & Seligman, M. E. P. (Eds.). (1995). Explanatory style. Routledge.

Campbell, W. K., & Sedikides, C. (1999). Self-Threat magnifies the self-serving Bias: a meta-analytic integration. Review of General Psychology, 3(1), 23–43. https://doi.org/10.1037/1089-2680.3.1.23

Carver, C. S., & Scheier, M. F. (2014). Dispositional optimism.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, 18(6), 293–299. https://doi.org/10.1016/j.tics.2014.02.003

Carver, C. S., Scheier, M. F., & Segerstrom, S. C. (2010). Optimism. 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, 30(7), 879–889. https://doi.org/10.1016/j.cpr.2010.01.006

Geers, A. L., Wellman, J. A., Helfer, S. G., Fowler, S. L., & France, C. R. (2008). Dispositional optimism and thoughts of well-being determine sensitivity to an experimental pain task. Annals of Behavioral Medicine, 36(3), 304–313.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s12160-008-9073-4

Maier, S. F., & Seligman, M. E. (1976). Learned helplessness: theory and evidence.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: General, 105(1), 3–46. https://doi.org/10.1037/0096-3445.105.1.3

Peterson, C., & Steen, T. A. (2002). Optimistic explanatory Style. In Handbook of Positive Psychology. Oxford University Press.

Rasmussen, H. N., Scheier, M. F., & Greenhouse, J. B. (2009). Optimism and physical health: a meta-analytic review. Annals of Behavioral Medicine, 37(3), 239–256.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s12160-009-9111-x

Vollmann, M., Antoniw, K., Hartung, F., & Renner, B. (2011). Social support as mediator of the stress buffering effect of optimism: the importance of differentiating the recipients’ and providers’ perspective. European Journal of Personality, 25(2), 146–154. https://doi.org/10.1002/per.803